《绮怀》 31 节日快乐
三个人一听赞多的提醒，急急忙忙抓住自己的包，挨个夺门而出，落在最后的赵天昊还差点忘记了锁门，跑下一楼又重新折回来。
他狂奔进教室，就看见另外三个人已经占好了位置，便一股脑冲了过去，幸好是赶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坐了下来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为自己劫后余生的幸运暗自在心里小小嘚瑟了一下。
“呼——还好赶上了，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，这节课是沈大的——”赵天昊趁着准备教材的间隙，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，偏过头，冲着三个几乎幸灾乐祸的人开始了自己的抱怨。
“别看我们，我们也差点忘了好不好，要不是赞多提醒，喏就是那边，估计就是我们会待的地方了~”孙博洋将赵天昊的脑袋从自己面前推开，伸出手指了指讲台旁边的重点关照座位。
张煦低头拍了拍正交头接耳的青年们，示意他们暂时安静一下：“少说两句了，沈大看过来了，你们当心现在坐得好好的，待会就过去了~”
隔着厚厚的课本，赵天昊似乎都能感觉到穿透纸张的严厉光线，连忙放下书本，在课桌底下戳了戳孙博洋，一起噤了声。
眼前失去了遮挡的屏障，赵天昊的视线也只能从身侧转移到讲台前，还企图流连的余光里，又瞥见了正低头发消息的青年，眼尾上翘，神情甜蜜，肆无忌惮地在沈大的课上划水。
他大着胆子，小心翼翼伸出手，躲着老师巡视的眼神，在靠近赞多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，一脸“大神居然在专业课玩手机”的惊讶。
沉浸在手机世界里的青年，得到了到了来自男友的回复“我去开会了，好好上课~”，按灭了屏幕，收敛了外露的欢欣，从容不迫地抬起头来，对着投影，快速地抄题。
被忽视的赵天很哼哼了两声，转过身子，也无奈地摸出平板和稿纸，长长叹了口气。
没想到这两声嘀咕的音量有些没控制好，在极其安静的教室里，格格不入，赵天昊还没反应过来，讲台上的沈教授就缓缓侧过身子，微微笑了起来。
“赞多旁边的，那个靠走廊的同学，你来说一下自己对这个知识点的看法吧——”
“啊，那个看法啊——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理解的吧......”赵天昊是被身边的孙博洋推搡着站起来的，等到感觉自己的视野发生了明显变化，才意识到空气中多了无数双围观自己的眼睛，刚才还在玩手机的青年，已经欣然加入了看戏的行列。
正大光明的开小差被抓到，赵天昊果真喜提了讲台边的座位，一回头，除了能看见齐刷刷为了不被点名而认真听课的同学们，还有就是在记完笔记的空隙里，又低头捣鼓手机的青年，嘴角就快要扬到天上去了。
“这幅样子要是还没确定关系，我才不信——”视线范围里忽然被某个身影挡住，赵天昊只好弱弱地回过头，苦哈哈地对着自己的课本在心里哀嚎。
……
下了课，赞多被教授叫到了讲台旁边，交流着学支项目的事情，两人聊得还挺和谐，听得毫无存在感的赵天昊瑟瑟发抖，要是让他跟沈教授这样，那他必定吃不消。
结束对话的青年，走到赵天昊身边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以示同情和安慰；趴在桌子上的男生，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，愤愤地不打算去看他。
赞多也没有多留，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，打开在平板里收藏的网站，仔细地浏览起来。
难得没有外出买饮料的两个室友有些无聊，便凑过来，津津有味地看着对方正在划过的某个购物网站界面。孙博洋一边看，一边小声发表自己的意见：“赞多，你是在买礼物吗？”
“嗯，算是吧，不过我还没想好买什么，就随便看看而已。”青年又翻到下一页，对着陈列的商品蹙了蹙眉头。
“你是要买礼物？”模棱两可的回答加上先前对方的坦白，孙博洋瞬间又打起了精神，刚说出前半句就捂住了嘴，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保密合同，“是不是买好礼物然后去告白啊？”
赞多摇摇头，耸了耸肩，将浏览的界面暂停，然后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：“只是送给一份节日礼物而已，不是你们想得这样。”
“最近哪有什么节日啊，九月才刚开了个头，到国庆还早了呢，难不成是中秋节，唉，希望这次学校的调休能好好安排，让我们少上点专业课——”近期的节日似乎只有这些，孙博洋有些摸不着头脑，思绪就这样越飘越远。
青年盯着平板旁边的纸质教科书，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页，细腻的质感从指腹生根发芽，时间久了，还能染上几丝浅薄的墨水气息。
片刻之后，隆重的序曲演奏，将四散透气的学生们拉回到座位上，也将拼，将屏幕转换到了之前的笔记界面。
他重新打开了一个备忘录，写下几个字，然后在后台彻底关闭了购物网站，投入了新一节的课程。
——
刘宇刚结束线上的例会，聊天窗口闪烁者一个可爱的“亲亲”表情包“，查而看自己的邮箱，一下子就蹦出来好几封新邮件，有周奕轩发来的修改之后的学支项目立项申请书，他下载了文档的附件，也有几封是有关学校里的活动，随意挑了有趣的几封，点开来粗略地过了一遍。
文档刚下载完成，自己的手机就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自己的争宠大计，在桌面上高歌，伴随着僵硬的机械动作。
“喂，傅老师，有什么事吗？”刘宇接起电话，本想打开申请书的想法暂时被搁在了一旁。
“刘老师，是这样的，后天就是教师节了，按照我们学院的惯例会举办一些活动的，有趣味比赛还有跟其他院系联合起来的交流会，要求每位老师都要参加的~”听筒另一头传来教务处老师的声音，陈述的内容正好就是自己方才在邮箱里看见的。
男人想了想，瞥了眼自己的脚踝，还是答应了下来：“嗯，那我尽量参加一下吧。”
“刘老师，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啦，因为你不是脚受伤了嘛，所以我们就不强制要求了，如果你感兴趣的话，可以来给学院的老师们加加油的，或者参加一些适合自己的活动，要是脚实在不舒服，就好好休息好了~”
“那好，谢谢傅老师的关心了，我的脚没什么大事的，来当个拉拉队员还是可以的~”刘宇接受了对方的善解人意，也以此回应，同样也想着这也许能算是一次见面约会的契机。
“应该的，具体的详细活动明天会发到内网上的，刘老师你可以看看哈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，有什么问题再打给我好了——”
“好，麻烦傅老师了，到时候再见~”男人柔和地挂断了电话，一抬眼，就能望见翻页日历上临近的数字，以及下面标注的一行小字“教师节”。
他拿起笔，在视线停留之处，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，日历使用的亚粉纸，虽薄且硬，墨水不易扩散，只是按照他的思路交汇在一起。
然后，推了推加在鼻子上的护目镜，在电脑桌面上找到了下载的文档。
……
“妈，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？”赞多跟着人流的尾巴，从教室走出去，回忆了自己的课表，转移学习阵地，因为有大课间的休息，便悠闲地站在走廊上吹风。
“当然是来打电话提醒你的，明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不会忘吧~”陈桑兰在公司刚听完一个项目的汇报，看着助理给办公室换了粉色的康乃馨，不得不意识到后天的重要性，“要是你忘记了，妈妈这通电话可是打得太及时了——”
“没忘没忘，对了，妈，你今晚回家的时候帮我找样东西然后寄过来吧，我有点急用~”风有些调皮，将他额前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，他用手理了理，也一道将思绪也厘清。
陈桑兰有些疑惑，忍不住问：“找什么东西啊，难不成你还要送小宇旧的东西当教师节礼物？”
“不是送小宇哥的，这么正式的第一份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，要你帮我找的东西是我们学校有活动需要的~”青年笑着解释，陈桑兰对刘宇的宠溺果然还是同之前一样，“不过，妈，小宇哥的礼物，你们是不是也不能落下啊？”
“哼，你是想怀疑你妈？这还需要你提醒吗，我跟你爸爸很早之前就开始策划了，这份礼物肯定地把你的那份比下去~”陈桑兰没好气地吐槽着自家儿子，完全没有职场女强人的模样，“记得把要找的东西发给我，等下了班，我就去找，之后马上就给你寄过去。”
“嗯，谢谢妈妈啦~”赞多的计划顺利实现了第一步，他揉了揉眉心，在心里的备忘录上默默打上了第一个勾，放任着清风从指缝穿过，将整齐的秀发，再次拂乱。
“好啦，我还有会要开，你也快要上课了吧，到时候记得教师节跟小宇一起在群里发视频通话——”助理敲门进了办公室，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，陈桑兰飞快地说完，就从软椅上起身，径直跟着人走了出去。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——
最近，似乎所有人都被学支的项目支配了仅剩的空闲，赞多跟着自己的导师忙得不可开交，就连寝室里的三个男生也抱团取暖，取得了军哥的帮助，刘宇一样指导着周奕轩和组员们继续完善原先的计划书，一天时间里也开了好几次线上小会。
从赞多在刘宇寝室留宿之后，两人连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，青年送了饭挂在门把手上，就匆匆赶去了教学楼，男人有时动手下了厨，就装在便当盒里，挂在门把手上等人来取，自己却又伏在书桌前，奋笔疾书。
忙碌的节奏，窒息的ddl，终于被到来的教师节所打断。
上午的授课任务依旧照常，但是下午的进程全部暂停，特意空出来迎合每个学院的教师节安排。
文学院延续着诗情画意的传统，为老师们送上了一束淡雅的康乃馨，附带了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，学生会成员们更是想了好几个晚上的企划，在公众号上发布了“三行情书”的征集比赛，以教师节为契机，以令人心动的奖品为激励，鼓动了许多C大的学生前来报名，高质量的作品堆满了整整一期的推送。
刘宇按照自己之前承诺的，加入了学院的啦啦队，给正在比赛的老师们加油。他穿着院系统一下发的运动服，原本有些土气的款式，竟然在他身上焕发出青春的朝气；难得一见刘宇穿运动衫的情形，赏心悦目的风景，惹得路过的学生和老师都不禁多看了几眼。
大抵是学生们热烈的天性被压抑了太久，找到一个释放口，就忍不住全部发泄出来，如浪潮般的激情，包围住如火如荼的场地，老师们使出浑身解数，为各自的学院争光添彩，与课堂上大相径庭的形象，让看台上的尖叫一阵盖过一阵。
趣味比赛的竞争对手是每个院系，赛程过了大半，刚好停在了中场休息的节点，刘宇从座位上站起来，稍微活动了身体，环视了操场一圈，看见了物理学院的老师和同学们，但却唯独没有看见青年活跃的身影，有些不太对劲。
昨晚通电话的时候，青年也同自己说起来过，今天有他们参加的师生合作的项目，到时候肯定会在操场碰面的；但是比赛的项目已经进行了一大半，师生合作的竞赛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项，赞多却迟迟没有出场。
在几近翻天覆地的喧嚣之中，一向沉静的刘宇也有些坐不住，抑制不住地担心起青年，便顺从自己的直觉，给他打了电话。
举着手机，过了很久，久到每一次“嘟”声似乎都绵延而漫长，久久无法停歇，数不清是第几声，单调的机械声被替换，冰冷的女声霎时超越他身后的鼎沸人声，男人的心脏微微晃动了一下，被莫名的情绪紧紧桎梏住。
被迫掐断的通话，是鲜少会发生的事，也可以说是刘宇和赞多在一起之后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。
他顾不上周遭的任何一切，又对着相同的号码，拨了过去，几分钟之前的情节复制粘贴，一样的开头，连结局也是一样的。
手机的通讯列表里，相关赞多的其实很少，对方的父母，共同的好友陈灿，好像就不会再多了。
身份有别，性向有别，他们的恋情徘徊在世俗的边缘，如履薄冰，也许走错一步就可能摔下深渊粉身碎骨，所以早在他们选择这一条路的时候，自己可能就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，接受并习惯不被允许的社交圈交集，忍受并习惯只身面对突发情况的心悸，消受并习惯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。
如果，现在，他和赞多失去联系，就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去追寻他的踪迹，是束手无策的哀伤，也是自己没有合适身份干涉的无奈，有些距离之间，在如今条条框框的设定之下，注定是永远跨不过去的。
有趣的比赛顿时丧失了观赏性，刘宇支着拐杖，不动声色地走离了看台。
体育场聚集了大部分的学生们，此刻通往男生宿舍的小道，只有打扫落叶的保洁工人们，男人慢不下脚步，拐杖摩擦地面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。
第一个教师节，随着隐去的日光，滴落在小径的石子路上。
他站在宿舍楼下，道路对面的一棵大树后面，静静地注视着大门中来来往往的学生们，捏紧口袋里的手机。
几个男生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，倒是很像之前在课上见过的，赞多的室友，他犹豫了片刻，还是忍不住快步走上去。
刚从树后露出半个身子，掌心就被振得发热发麻。
“你怎么一直都不接我电话？”对方还没出声，可刘宇就从他的呼吸里听出了再熟悉不过的频率。
“下午在实验室，手机放在置物柜里锁起来了，一直没有听见。”青年的语气里有些疲惫，仿佛真的是刚刚才结束实验室的任务，才拿到自己的手机“小宇哥，对不起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男人拿着手机，退回到树后，然后立在原地：“你昨晚和我说今天下午还来参加师生运动会的，而且也没有提前跟我说下午要去实验室，我就以为会看见你，但是......好了，既然没什么事就好，晚上一起吃饭吗？”
“好，那你现在是要从操场回宿舍吗？要不要我现在去接你？”每次听到一起吃饭的邀约，青年的情绪总是立刻就能转变，原本嗓音的低沉一扫而光，蓄满的尽是喜悦，“对了，我爸妈说给你寄了礼物，我待会顺路去快递点帮你取过来~”
刘宇不想让赞多知道自己因为过分担心而来宿舍找他的插曲，就撒了谎：“不用来接我了，快去寝室休息一下吧，我已经快到宿舍了，到时候你直接上来找我好了~”
“嗯，知道了，我马上就来找你！”赞多挂了电话，侧了侧身子，躲进了路边隐蔽的角落。
急促的步伐因为安心而逐渐放缓，男人活动了下脚踝，就往自己的宿舍楼去了。
不经过主干道，从男生宿舍到教室宿舍，一定会路过一片银杏树，十一月初的深秋，抖落一身的金黄，柔韧的叶片铺了满地，是C大学生们慕名前来的打卡点。
平常的时候，就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偏僻路径，只是今天居然立着道路施工的牌子，却压根不见一名干活的工人，路面上也没有丝毫渣土的痕迹。
警戒线拉得很草率，松松垮垮地系在两棵矮树上，有一端直接垂到了地上，刘宇的脚踝有些发酸，并不想绕路，就打算快点走过去。
路边的银杏叶还是绿色，够得着阳光的地方，沾上了零星的金黄色斑点，不知不觉间，像极了在白昼盛放的焰火。
西沉的落日，故意打翻了调色盘，红色的颜料在光线的晕染下，点燃了傍晚的导火索，烧了远方的天空，被绯色勾勒的叶脉，连根错节，在阴影之下，交缠联结。
“小宇哥。”
在由银杏树占据的视野里，踩着艳丽的色彩，走进来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。
手里执着一束花，另一只手里捧着一个礼物盒，眼里带笑，眉宇柔情。
“我的小刘老师，教师节快乐。”
若只如初见，遇见他的第一眼，充斥着属于秋天的金黄，以及渲染天空的火红，但不只如初见，预料到见他的某一眼，多了倾诉的呼吸，多了牵手的触感，多了拥抱的温度，多了亲吻的绮丽。
干净的盒子里躺着三样东西，小学二年级的语文课本，泛黄的一期《作文与考试》，还有一片此刻的落叶。
后来，刘宇打开那一本已经掉页的人教版课本，皱巴巴又脆弱的扉页上，刻写着字迹崭新的签记——
Tbc.
——
小周的番外2：
周奕轩作为学生会的成员之一，自然逃不过挨个给老师送礼物的任务，于是一大早就被拉到会议室，讨论着合理的计划分派。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，就是两人一组，每组负责五位老师，除了送礼物和鲜花之外，还得完成采访工作，为之后的推送制作提供素材。
分组很随机，周奕轩也不太在意，抽了纸条之后就没再多纠结，按照自己抽中的编号去整理礼物了。
差不多清点完毕，周奕轩一起身，差点撞到紧挨着自己的一个人，看清面容之后，才发现是上次错喝了水的学弟。
“学长好，又见面了，你抽到的是9号吧，我也是9号，我们是一组~”楚亦展开自己的纸条，里面明晃晃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“9”。
“嗯，礼物我差不多整好了，你是宣传部的吧，那采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，我到时在旁边记录一下。”周奕轩礼貌性地笑了笑，搬起打包好的鲜花和礼物，示意楚亦拿好桌子上的名单，跟着自己走。
“好的，学长会不会很重，要我帮忙一起搬吗？”楚亦跟他并肩走着，穿过走廊，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身侧的男生。
“不用，不重的，我搬上去就好，对了，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~”周奕轩忽然想到了什么，调转视线看了看这个分外乖巧的学弟。
楚亦拿着名单，仔仔细细地看着，一张脸全被一张纸挡住了：“我叫楚亦，学长下次叫我楚亦就好，不用再叫我学弟了，而且上次那瓶水的事情，其实学长根本不用在意的~”
“嗯，我其实也只比你大一届，你也不用叫的这么生疏的——哎——”周奕轩话还没说完，就望见身侧的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整个人直直往地上坠下去。
来不及反应，立刻腾出一只手拽住往前倒的人。
幸好礼物是放在箱子里的，只是撞到了走廊的墙壁，没什么实际性的损失，但是浅色的康乃馨就没有这么好的保护了，全都压在了楚亦的身下，散落了一地的花瓣。
周奕轩因为拉人的惯性也摔在了地上，双手撑在楚亦身体的两侧，粘上了满手的娇嫩花瓣。
“学长，我好像把鲜花都压坏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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